车驶过宽阔的马路，一路往前，到了城郊处，远处隐约可见绵延的山脉，只是冬天了，山倒没有那么青葱翠绿，反而显得萧瑟凄凉。

    这里比市中心更冷一些，又临近傍晚，天气已经变得Yin沉起来，云生跟着陆其琛稳健的步伐，进了墓园。

    往里走了好一会儿，才停下来。陆其琛把手里拿的花束递给云生，“你给吧。”

    江nainai和江爷爷葬在一起，彼此墓碑挨着。云生蹲下身，把花束靠在墓碑旁，视线被另一束已经凋谢的花吸引了目光。那花束里有夹了一张纸条，看不完全，但从字迹上可以认出来是陆其琛写的，最后的落款日期，正是江nainai忌日那天。

    云生心里颤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敛下眼睫，掩盖住眼里的情绪，再抬眸，伸手摸了摸墓碑，寒冷的空气让他手指有些僵硬，在那深深刻进碑里的几个字停留了几秒，才收回手。

    “nainai，我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他对着空气说话，仿佛江nainai就在他的面前，可是根本没人回应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啊nainai……我没来得及去看你。我回来这么久也没来看你，你不要生我的气……”

    陆其琛站在一旁，沉默地看着云生自顾自地和江nainai说话，鼻尖被冻得通红，说了很多话，他能听出来云生在掩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。

    云生就蹲在那儿，单薄的小小的一个身影。当初被江爷爷领回家的时候，估计也只有这么高，也是这么一个小身板吧。

    陆其琛听他讲一些小时候的事，忽然想早一点进入他的世界。想看看小小的云生拿着画笔是什么样的，想好好保护他不让他被江家人欺负，想揉揉他的脑袋告诉他其实大家都很喜欢你啊。

    ……我也特别喜欢你。

    云生说完了，蹲久了腿有些发麻。他刚起身，就被陆其琛搂在怀里。

    怀抱过于温暖，云生的脸埋在他的胸膛，默默抽泣，声音很小，但陆其琛感觉到了。他低头看了看，云生已经哭得不行了。眼眶红红的，看起来可怜极了。

    陆其琛心里一阵心疼，抬手替他把眼泪擦干，“不哭。”

    “想回家了。”云生收了收情绪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陆其琛握了一下云生的手，几乎没什么温度。他十分自然地把云生的左手揣进自己的兜里。

    云生想抽出来，被他强硬地牵着。

    “手太冷了。捂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他的衣兜很大，两只手放在里面空间绰绰有余。或许是因为刚刚陆其琛的手放在兜里，所以内兜一直很暖。云生没一会儿就觉得自己的手暖了一些，连带着心也变得暖了点。

    “你上次来过了吗？”上车后，云生想起那束已经凋落的花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陆其琛淡淡应了一声，他开着车，又过了一会儿，才继续说道，“我每年都会来。”

    “想忏悔，想跟江nainai谢罪。我当初确实做错了。还有，连带着你的那份思念，我也一并告诉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