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娓蹙着眉随着薛侯进去，这时傅沉楼已经脱了西装，他脸色很不好，苍白无力，唇也发白，恹恹的。

    薛侯看了一眼就出去了，傅沉楼的事情他没法过问，更何况这俩人这种情况。

    病房里安静极了，窗帘微动，花束上浅淡的香味流窜，包装纸发出细微的声音。

    傅沉楼坐在病床上闭着眼，一幅沉默脆弱模样。

    这样尴尬的气氛让沈娓有些无所适从，她抿抿唇，心里也有些知道自己是误会傅沉楼了。

    抿抿唇，她把花放到一旁的桌子上，转身就要走了。

    傅沉楼睁眼看她，眸色深沉如雾，指节动了动，他嗓音低哑：“你又认为我在骗你吗？娓娓？”

    他声音有些无力，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来说的。

    沈娓抿抿唇，无话可说，只能装哑。

    傅沉楼说：“娓娓，你说话。”

    沈娓思考很久，她现在已经知道他没骗她，但是又觉得没什么必要说出来。他们没什么关系，也不必解释什么。

    她思索一会儿，道：“对不起，误会你了。”

    傅沉楼抿唇，眸光低垂，过了许久他才喉结微动：“嗯。”

    沈娓在自欺欺人，她知道自现在对傅沉楼很不好，他本来就没什么欠她的。

    现在为她打了林原，知道真相后又受伤住院，似乎一切都和她有关系。她告诉自己这怪不上自己，但是每次见他的时候，他那样专注地看她，她总是良心难安。

    傅沉楼睫羽微动，“花是给我的吗？不是给那个男生的？是你挑的吗？”

    “嗯”，沈娓点了点头。她不太懂傅沉楼的目光是什么意思，那样冷淡又气愤，然而最后却什么都没说，也没发火。

    看着他这样忍气吞声的样子，她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思说出了话：“你怎么那样想呢？花就是给你的，我只是偶然碰见小寒的。”

    傅沉楼视线猛地看向她，他唇抿得死紧，随后又扯开，语气凉凉的：“小寒？”

    沈娓有些发愣，她眨眨眼，又对上他发怒的眼：“是呀，他叫莫寒，还是个小孩儿呢，在上大学，家里面有点小困难，差点被欺负，我和苏星星碰见了就帮了他。”

    她承认自己是故意的。

    她不希望傅沉楼再喜欢自己了，也不希望他再对她好。她不想再纠缠。

    也许表露出自己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以后，傅沉楼就会放弃了，也会迎接别人了。

    沈娓本来心里挺轻松的，那种做坏事也轻松的感觉不常有，但是看见傅沉楼眼睛的一瞬间她就僵住了。

    傅沉楼额角多了许多的汗，眼神也很冷，比起他在雪地里说不再给她补课的时候更冷，也更凶。

    她抿了抿唇，问：“傅沉楼，你没事吧？”

    傅沉楼抬眸看她，嗓音虚弱然而沾着冬天的冷寂：“小寒？娓娓，我们认识那样久，你只叫我傅沉楼。可你叫他小寒，你喜欢他？”

    沈娓抿唇，看着他压迫十足的眼睛：“不可以吗？”她并不怕他，也许是说谎的缘故，此刻的心跳却有点太快，连声音似乎都是虚的。

    他眼神很冷又像是委屈的模样，他气急了，胸膛起伏。那样冷酷的神情让她有些怕他对莫寒做什么。

    不忍伤及无辜，她蹙眉：“傅沉楼，你在说什么，莫寒只是个小孩子，他什么都不知道！”

    “就算我喜欢了又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“我偏要喜欢他，你又能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傅沉楼抿唇，咳了一声，似乎扯动了哪里，他的脸色更白。

    她还在维护那个叫莫寒的。从前她之后这样维护他，现在他什么都没做，但她的表现好想表明了他已经对那个人做出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。

    小公主从前只这样热情地表白他，此刻却对着他说自己喜欢别人。

    仍旧这样热烈又无惧。

    可他听着，心都快要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