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3

    此时已经凌晨，万籁俱寂，昏黄的路灯光下有几只飞蛾，陆衍靠在车上，已经快要抽完了一根烟。

    言喻房间的窗里依然透着灯光，江成留下了。

    他吐了个烟圈，打开了车门，坐进了驾驶座，没有立马发动车子。

    过了好一会儿，嘴里的烟快燃尽，他抽出来按灭了烟头，动手关门，却被一股力道止住了。

    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他准备关上的车门上。

    “嗨，”来人弯着腰，露出那张笑yinyin的脸，他将胳膊搭在窗顶，“陆总监还没走啊，等我吗？”

    陆衍意外地扬起眉：“你怎么出来了？”

    “回家啊，”江成理所当然地说，“载我一程怎么样？我车爆胎了，备用没带。”

    橘黄的灯光洒在他脸上，笑容十分无害。

    “不怎么样，”陆衍挑眉，“还是说你要来我家？”

    江成啧了一声，直起身绕过他的车。陆衍看到他离开，手停了停，然后才关上门。陆衍刚要启动车子，下一秒，车门就被打开了，副驾上坐进了一个人，他甚至还麻利地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。

    陆衍的声音有点哑：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江成撩起眼帘，理直气壮：“我什么，走吧，困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以为你更愿意留下和言喻一起睡。”

    “哈，”江成耸肩，猛地拉下嘴角，“还是免了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？”

    “装，”江成忽然转过脸，“洗澡的时候，你和他说了什么以为我没听到？”

    “陆衍，你是故意的吧？故意勾他，又让他说那样的话，”光线昏暗，他的眼睛里闪着冷冽的光，向陆衍露出一个笑，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，“——说只要你和他在一起，就不会纠缠我，又故意让我听到。”

    陆衍没有反驳。

    “你可真行。”江成顿了顿，眯起眼睛。

    陆衍转头看他，正要说点什么，他却忽然变脸似的敛起了那副凌厉的神色，话锋一转，语调轻松地道：“不过和他上床的感觉倒还不赖，也不亏。”

    “江成，”陆衍眼角一跳，看了他半晌才轻扯唇角，把原来的话咽下去，“有没有人说过……你可真是个人渣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夸奖，彼此彼此，”江成没皮没脸地笑，露出一口白牙，凑到陆衍面前，“你喜欢搞多P？”

    陆衍伸手推开了他的脸：“你猜。”

    “唔！”江成猝不及防地被罩住了脸，他拂开那只手，重新坐好，眯眼看了陆衍一会，“我觉得你是和我过不去吧？”

    “你想多了。”陆衍启动车子，驶出了别墅区，苍色的树影在昏黄的路灯下向两旁逝去，光影明灭，不时映出陆衍英挺的侧脸。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江成抱起手臂，“当我没发现？每次我看上哪个谁，最后都他妈会莫名其妙地被你搞过去。”

    陆衍神色不动，“他们自愿的，我没有搞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是在说我魅力不如你大？”

    “我可没有这么说，”陆衍短暂地瞥了他一眼，路灯恰好照进来，他带着点微笑，语气耐人寻味，“你魅力挺大的。”

    江成瞟他一眼，觉得他话里有话，皱眉道：“那你老跟我抢人算什么，我记得大学那会儿，咋俩的审美差了十万八千里，我回国后哪儿得罪你了？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陆衍淡淡地说。

    “拉倒吧，也就是老子胸怀宽广。”

    “你把始乱终弃说得这么冠冕堂皇？”

    “你老是横插一脚有资格指责？”

    陆衍挑了挑眉，没再反驳，车里便没人再说话。

    车子在夜色中行驶着，道路空旷，红灯逐渐多了起来，陆衍再次踩下刹车，偏头一看，江成不知什么时候歪头睡着了。

    毫不设防。